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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:談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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厭惡是很常見的情緒。

但當某個人厭惡他曾經喜歡過甚至深愛過的東西的時候,某種程度上來說,也等於是他否定了他之前喜歡的一切。

那些追求,那些熱愛,那些深情...

所有的一切都被完全否定,冰冷的近乎殘酷。

這與恨不同。

秦微白其實很希望李狂徒對離兮有的是恨意,因為那代表著他還是沒有放下曾經他守護過並且付諸於深情的過往,所謂恨,無非是不能接受。

可在李狂徒的眼睛和語氣中,他真的沒有看到半點恨意。

只有冷漠,只有厭惡。

“你有沒有想過,當年她那麽做,也許是身不由己,是被人脅迫的?”

秦微白看著李狂徒,沈默了很長時間,才試探性的問道。

這一刻的她真的一點都不強勢。

甚至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。

“比如當年她的父親...”

秦微白輕聲說著:“還有她和你的孩子。”

李狂徒默默的看著她。

他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。

在無比忐忑的等待中,他感受著流過自己身體的鮮血,終於給出了自己的答案:“我需要知道嗎?”

最簡單的一句反問。

但秦微白卻楞在那,楞了很長時間。

“那個時候,我已經死了啊。”

李狂徒微笑著說起當年那一劍,語氣中甚至連他剛剛表現出來的厭惡都沒有:“她或許身不由己,但那個時候,她的劍刺進我的胸口,我已經死了啊,死人需要知道這些嗎?就算她有很多種解釋,可歌可泣,但有什麽用呢?我已經死了,難道她殺了我之後,還要親口對著我的屍體說她的那些身不由己,然後希望死人原諒她嗎?”

有些事情無法解釋。

秦微白終於明白為何多年後離兮和李狂徒不止一次的相遇中,離兮為什麽總是沈默,哪怕是在東歐,她站在李狂徒身邊面對王天縱的時候。

她迫不得已,她受人脅迫,她身不由己,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立場。

事實上是她殺了李狂徒。

李狂徒能活過來,這是他的本事,與離兮無關。

沒人理解她心裏承受了什麽。

也沒人能理解當年她的劍鋒刺入李狂徒心臟的時候,李狂徒想了些什麽。

“這麽多年...這麽多的委屈啊...”

秦微白喃喃自語。

“這不是我給的。”

李狂徒淡淡道:“我不欠她什麽,就算真的欠了,當年也還清了。”

“你說的沒錯,當年我可以殺了她的。但是我舍不得。後悔是之後的事情,她當年背叛了我,但我饒了她的性命,這些,難道還沒有還清嗎?”

“這麽多年的委屈,是她自己的選擇,真的不想受委屈的話...”

李狂徒笑著看了一眼依舊在昏迷的離兮:“她為什麽不去死呢?”

“可是她在東歐幫了你。”

秦微白說道。

月光照在她的臉上,她的臉色蒼白的猶如透明。

“我很感謝我自己。”

李狂徒點了點頭:“她能幫我,是因為我當年沒殺她。我給她的生命,這是她欠我的,難道這一點,就能指望我原諒她嗎?”

秦微白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。

她的大腦一片混亂,到處都是空白。

她的手掌握成了拳頭,指甲已經刺入了手心,鮮血淋漓,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順著她的手掌流淌下來,滴落在了地板上。

李狂徒突然挑了挑眉。

緊跟著站在秦微白身後的聖徒陡然擡起頭。

磅礴的劍意瞬間充斥在病房的各個角落。

病房裏一片安靜,寂靜無聲。

聖徒沈默了很長時間,才平靜道:“老板,這個問題沒有意義。”

“你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?”

李狂徒有些玩味的看著秦微白,若有所思道:“為什麽呢?”

秦微白看著李狂徒,沒有說話。

“你來找我有什麽事?”

李狂徒似乎也不執著於答案,他的聲音重新恢覆了冷漠,眼神裏甚至帶上了一絲殺機。

“你有沒有想過...”

秦微白的聲音有些顫抖,但她卻依舊繼續著最開始的話題。

她來這裏其實有很多事情要說。

李狂徒這個身份意味著太多的東西,在接下來的大勢中,如果利用的好了,這絕對是最重要的人物,輪回宮與天都煉獄的合作,李氏與輪回宮,東皇宮與天都煉獄,還有天南,甚至北海王氏。

只要雙方可以合作,這其中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。

只不過關於離兮的問題明顯的幹擾到了秦微白的思維,她的內心大亂,這樣的狀態,已經明顯不適合在跟李狂徒談什麽合作了。

她沾染著鮮血的手指指著離兮:“這些年她過得很不好,她的處境,她承受的一切,誰會理解?”

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。

李狂徒沈默了一下,淡淡道:“沒有人理解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說,這一切,都是她活該如此?”

秦微白看著李狂徒問道。

李狂徒面無表情,良久都沒有說話。

秦微白站起身來,看著離兮。

她的眼眸中閃動著無數覆雜的情緒。

離兮安安靜靜的躺著,這麽多年,似乎還是第一次睡得如此安詳。

“我能理解她。”

秦微白沈默了很長時間,才輕聲說道。

李狂徒沒有錯。

離兮同樣也沒有錯。

在最薄情的世界裏,總有人最深情的活著。

她可以理解她的一切。

“如果你原意的話,我可以給她換一個病房。”

秦微白轉過身,看著李狂徒說道。

李狂徒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,沒有半點猶豫。

秦微白站在離兮身前,站了很久,才轉身離開。

聖徒回頭看了一眼李狂徒,沒有說話,順手帶上了病房的房門。

月光柔和的灑下來。

滿室的清冷。

李狂徒獨自一人沈默了很長時間,才突然道:“你想看到什麽時候?怎麽,你的女人和你的屬下在這裏的時候,你有什麽不能說的顧慮嗎?”

離兮依舊在昏睡著。

月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裏輕輕波動著。

一道身影從黑暗裏走出來,越來越清晰。

“我只是覺得我們接下來的談判不應該被任何人聽到。”

李天瀾站在李狂徒面前,聲音平靜的開口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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